醉與不醉之間(1)

所謂感情的本質，碎化成了友誼、親密關係、親情與愛戀。少了其中一味，並非難以入口，但想醉也醉不了，只覺得頭疼；不喝，又可惜。

她還在醉，他卻清醒了，穿起了大衣打算邁著自信的步伐離開。

走到門口，他還不忘回頭看一下她的情況。

女人抬起頭，對上他的視線， 一副無辜的樣子。

他嘆了口氣，又走回女人身邊，脫下了大衣罩在她身上。

好香。有你的味道。她帶著醺紅的雙頰說道，眼神仍是迷濛的。

醒醒吧，我要離開了，妳也該走了。男人撫摸著她散亂的長髮邊說著。

走？走去哪？不是一起的嗎？女人說完，又揪著他的手不放。

男人心中突然的感觸，像是許久之前喝完烈酒的那強烈後勁，一股腦地在心海裡掀起了洶湧的巨浪起來。

但與此同時，他的天空中也出現了一只繽紛的風箏，輕柔地隨風擺動著，離他不近也不遠，只要願意，伸手就能抓住了。他不明白這是甚麼樣的感覺，只知道自己莫名地想抓住那只風箏，即便一下子也好。

突然間他感到自己往下沉，回過神來，女人拉著他的衣袖。

哪，為什麼你不會醉？她問道。

還有該做的事情。妳也是吧。男人邊回答，邊扶起女人，打算讓她好好地站著。

他心想，並不是他沒醉，只是清醒得比較快，總不能這樣一直下去吧。

然而女人覺得男人沒有回答到自己的問題啊，尤其在他們一起品嘗了那麼多種類的酒之後，這種喝法不是最容易醉的嗎？即使有所疑惑，她還是踏著不穩的步伐，跟在男人身後到了門外。

寒風刺骨，男人打了個哆嗦。

外套，還你吧。冷風一吹，女人似乎清醒了一點。

妳穿著就好，有機會的話再見，我往這裡走。男人說道，眼神依然溫柔。

五秒鐘的沉默後，他轉身離開。

女人的眼神緊盯著那背影，明白現在的自己是無法追上去的，同時又想著他那句"有機會再見"是否只是委婉拒絕的一種表現。

當他消失於視線之中。她將臉埋進殘留著他味道的大衣中，忍不住地流淚。

好奸詐，這樣怎麼有辦法討厭你呢？這樣怎麼有辦法不去想你呢？她在心裡不斷地想著。

許久，站在冬夜裡的雙腳開始凍得發顫，終究她還是穿上了大衣，快冷到沒知覺的雙手下意識地插進了大衣口袋中。她往反方向走去。

她明白自己體內微微發熱的東西是甚麼，她清醒著，但心裡還醉著。

她的步伐漸漸地輕快了起來，因為她忍不住幻想著，也許有那麼一天，他們倆也許會再相會，男人會笑著面對煥然一新的她，男人披上大衣，摟著她，不用喝酒也微醺，只吃馬丁尼裡面的橄欖就大醉。

她開始了每晚摟著大衣入睡的日子。